《图经》被发现后,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研究成果层出不穷。有关《图经》的写作年代问题,罗振玉最早进行考证:“此书之作,殆在开元间。虽卷中多颂扬武后语及遇大周处多跳行、空格,而无伪周之新字,且有开元之纪年。又避唐讳,如虎作武,隆作陪,基作其,四民作四人之类,均为作于唐而非周之确证。记事至开元而止,而不及天宝以后,又为非作于肃代之后之明征也。”郑炳林亦引用此证。王重民认为“实作于武后之世”。日本池田温对写卷进行了系统整理研究,认为图经是根据上元三年(676)以后数十年间成形的《沙州图经》编纂,武周证圣元年(695)大幅增补而成,开元初又有部分添插,永泰二年(766)沙州升都督府后改称为《沙州都督府图经》。李正宇亦同意此观点。周绍良以为此卷成书于武周时代[7][P27-33]。王仲荦认为“《图经》纂成,当在开元四年之后”[8][P141]。此外,伯希和[9][P519-620]饶宗颐[10]、严耕望[11]亦有相关的研究。
本文拟在前贤研究的基础上,对《图经》当中的断代信息重新详加拣选和分析,试就《图经》的详细编纂、添修时间做出较为细致的整理。
池田温将S. 2593《沙州图经卷第一》、P. 2005《图经》与P. 5034《沙州图经卷第五》(《沙州地志》)放在一起进行了研究,并参考S. 367《沙州伊州地志》,S.788《沙州图经》、向达所录《寿昌县地镜》,P. 2691《沙州城土镜》和S. 5448《敦煌录》等,据《沙州地志》中出现播仙镇、石城镇及本件《图经》中出现的石城镇名称对《图经》上限做出推论,因二镇于上元二、三年(675,676)罢安西都护府后相继划属沙州,推断《图经》上限在上元三年。
P. 5034《沙州图经卷第五》,李正宇认为体例与S. 2593《沙州图经卷第一》和P. 2005《沙州都督府图经卷第三》之纲目式志书同,且卷中内容不涉开元、天宝年代及其以后之事,又出现武周新字‘□’(初),而又不避‘基’字,可能为武周时旧本。因而支持池田温对其作《沙州图经卷第五》的定名,以之为《沙州图经》的一部分[6][P134-135]。而笔者认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文献真迹释录》将之定名为《沙州都督府图经残卷》[12][P27]应该是较为妥帖的。另外,也有学者认为P. 5034与S.2005和P. 2695是否同为一个底本,尚无法确定[13][P131]。
S. 2593《沙州图经卷第一》第3行:“沙州下。属凉州都督府管。”《旧唐书·地理志》:“武德二年(619),平李轨,置凉州总管府,管凉、甘、瓜、肃四州……七年(624),改为都督府,督凉、肃、甘、沙、瓜、伊、芳、文八州……咸亨元年(670),为大都督府,督凉、甘、肃、伊、瓜、沙、雄七州。上元二年(675),为中都督府。”[14][P1640]同书;“沙州下。隋炖煌郡。武德二年置瓜州,五年,改为西沙州。贞观七年,去西字。”[14][P1644] 郑炳林据之认为该卷所称凉州都督府当在武德七年至咸亨元年之间,而 写卷则应著于唐贞观年间[3][P3]。而沙州升都督府的时间,据《唐会要》卷70《州县分望道》,陇右道“沙州永徽二年(651)五月升”[15][P1238]。如果《沙州图经卷第一》的下限可以断定在沙州升都督府的永徽二年之前,且池田温所说《图经》是据《沙州图经卷第一》增补而成的观点亦不误的话,那么,《图经》的上限大概在永徽二年以后似更合理。因唐代初期,政治制度稳定,律令格式规范,故图经的修纂亦当有条不紊。随着沙州行政级别的上升,图经的名称只是在续修过程中适时地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