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浮雕
铁板的金属质感、尤其是雕塑语言所表达的独有的特殊肌理,是其他任何材质都无法比拟的。它是中国民间传统工艺中的金属雕刻艺术与西方绘画、雕刻艺术融会贯通、提炼结合后一种新的雕刻艺术流派。
在生冷坚硬的铁板上,用榔头敲打出一幅幅生动逼真、质感强烈的艺术作品来,您见过吗?我们河北省石家庄市郭海博、郭海龙兄弟,历经15年艰辛,独创的一种雕刻艺术———铁板浮雕。今日在河北省民俗博物馆展出了两兄弟的精品之作。其中包括获中国民间文艺奖项的最高奖———山花奖的《丑娃》。
从小爱画画儿的郭氏兄弟,儿时在天安门广场瞻仰人民英雄纪念碑时,第一次领略了浮雕艺术的魅力。那栩栩如生的浮雕群像深深地印在了哥儿俩脑海里。20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天,弟弟海龙在厂里用废旧铁板敲了一件人物肖像,拿回家哥哥海博看后兴奋不已。过去他们一直认为铁板硬度高,不宜做浮雕,看来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从此,郭氏兄弟便开始踏上了铁板浮雕艺术探索的艰难历程。
刚一接触郭氏兄弟的作品,便给我们留下了两个最直观的印象:铁板浮雕既难又新。
难,是因为兄弟二人从未见过铁板浮雕。在没有任何参考书籍和资料、没有任何参照物可借鉴学习、对铁板特性毫不知晓以及没有经费、没有工作室等困难的情况下,制作难度,可想而知。最初敲画儿,哥儿俩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有时一幅画儿要经过几十次探索和失败。在创作作品《秋韵》时,为了准确表达石头的肌理,他俩缴尽脑汁,反复试验,等琢磨好成熟的技法准备回家时,一开门才发现天已大亮。对铁板的特性,也是从不知到有知再到精通。一次,他们买了某厂生产的十几张铁板,敲画儿才发现由于质量较差,铁板酥脆,敲出的画儿尚未过半便产生了龟裂。无奈,十几张铁板全当费铁卖掉了。十几年来,他们用过和费掉的铁板是用吨来计算的。敲画儿是个脑力加体力的活儿,我们粗略算了一下,完成一幅60×50的小画儿最少也要一万锤以上。工作下来,眼角、鼻子、耳朵和嘴里全是铁屑粉末。敲画儿时噪音很大,为了不影响邻居休息,他们在不足6平方米的小屋安装了隔音板,还用厚厚的棉被将门窗堵上。噪音小了,温度却高了,不到三伏天,小屋里温度已达40摄氏度。工作时,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吹出的全是热风,兄弟俩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全都是汗,犹如天天蒸洗桑拿浴;三九寒冬不能生火,因室内有许多易燃品和易爆品。在滴水成冰、又阴又冷的小屋里,兄弟俩的创作从未停止过,一干就是十几年。
新,是不仅因为这种表现形式新,在很多技术手法上的创新也是从未有过的。如经过抛磨处理,他们能将农村孩子的印花小棉袄和袖口上油滓麻花的质感以及经过无数人次行走摩擦发亮的石头的肌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又如,经过烧色处理,他们能将葡萄、南瓜以及虫鸟走兽的眼睛、羽毛和皮毛的色彩,不加任何颜料地烧印在作品中,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最初的作品完成后是全黑的,丝毫没有金属感,被误认为是黑陶。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苦苦思索不得要领。在一次偶然处理生锈作品时,突然发现并解决了这一难题。原来经过抛磨后的铁板会出现不同程度黑白相间的素描效果。现今他们每敲完一幅作品,都要经过多种抛磨处理,用以表现各种物体的质感。在焊补被敲漏的作品时,他们发现,铁板随着温度的升高会自然出现红、黄、蓝、紫等颜色,非常好看。经过数百次的试验,他们终于掌握了这一难度极大的技术,(烧色后每一幅铁板的颜色均不相同)并将其巧妙地运用到作品中,作为色彩点缀,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