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4月,中统改为党员通讯局(简称党通局)。蒋介石为了减轻国民党党部机构膨胀、党费开支过大的问题,只把党通局的党派调查室和领导机构留在党部内,其他单位都转到政府各部门,但实际换汤不换药,各部门还是由党通局领导。当时属于这种情况的单位还有国民党政府主计处统计局第六、七科。
六科的公开业务是行政效率统计,七科是施政成绩统计,其实仍然是管党务情报、政治情报等。内政部第四处公开的职责是人口政策研究和人口资料的搜集等,党通局内叫人事登记处,负责登记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的资料。公开任务是取缔走私、黑市和囤积居奇等,在党通局内还是负责经济情报。
1949年3至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国,蒋家王朝也已穷途末路,但蒋介石仍紧抓特务不放,按照既往政策,对中央党员通讯局再次进行了改组与调整。具体方案是将其再次降格,从“党”归“政”,划归行政院内政部所辖,改称为内政部调查局。由于叶秀峰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属特任级官员,不能屈就内政部调查局简任级的局长,因此改由原“中统局”上海区调统室主任、党通局副局长季源溥为内调局局长,以内政部派出张益民为副局长。但中央党员通讯局的名称仍保留了一段时间。
1949年5月内政部调查局在广州正式成立,中统组织从此更趋末路。而叶秀峰则因无法安排,仍挂着“党通局局长”的闲职。季源溥出任内调局局长后,筹建在大西南的内调局指挥中心和潜伏特务训练班,并指挥华南地区的特务活动,甚至派人前往东南亚进行海外活动。蒋介石为了给季源溥打气,慷慨地—次拨给内调局十万银元的活动经费,想让季源溥更好地为自己卖命。
但人民解放军快速地横扫江浙,进军闽南,逼向广东,这时季源溥的新组织还没有真正形成队伍。党通局、内调局的特务们知道大势已去,除部分由王保身带往台湾外,其余随政府其他部门一起,在9月初乘飞机逃往重庆。季源溥一到重庆, 便向蒋介石再次申请应变经费,结果碰了钉子。季源溥只好找到四川省主席王陵基,要求王陵基拨给他十个边远县,让特务刘介鲁等十人专门出任县长,号称要“建成游击根据地,以与共产党周旋”。十人名单送到王陵基那后,还没有来得及批准,这些县就已经被解放或临近解放了,因此计划只好作罢。
季源溥见大势已去,便下令让副局长张益民来负责日常工作,自己却逃往台湾了。张益民见此,也不愿殉葬,便也准备逃走,他—面布置昆明的特务潜伏活动,—面命令特务协助铁路公路部门,来维持滇越、滇缅交通线的畅通,并和滇越边境金平县的土司建立联系,除加强已有的滇西区室外,在滇南、滇东再分别各建一个区调查室,为自己的逃走路线做准备。但是到11月间张益民准备经昆明逃跑时,实行大迁回的人民解放军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去路。此时,除了坐飞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逃走。11月23日重庆解放,特务们逃到成都以后,张益民便丢弃手下,乘飞机逃往香港。
正、副局长逃走后,时任内调局西南区区长的徐政,心里也十分恐慌,特别是他收听解放区电台的广播,得知中共已经把他列入战犯名单,就更是坐立不安,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逃到台湾去。正巧中统创始人陈立夫。来到成都,徐政连忙跑去央求陈,陈立夫安慰道:尽可放心,只要能拖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党国即可复兴。徐政对此回答心里彻底失望,竟当场跪在陈立夫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哭求,最后才被允诺。徐政逃走以后,剩下内调局本部的一批特务不知所措,—次次地向台湾发出求救的电报,度日如年地等了一周,季源溥才来电给了逃台的几十个飞机座位。这么多特务都吵着要去,你争我夺,谁也不让步。不得已,开会商议达成三条协议:一、依照局本部意见,必须飞台的先飞,眷属、儿女概不照顾;二、科长以上的重要业务人员其次;三、其余位子抽签决定。去不了的每人发一两黄金,自谋生路。特务们烧毁了所有公物,然后驱车到新津机场。当时,各机关也都想逃到台湾,互不相让,争得不可开交时,只好采取抽签的办法。结果,内调局抽的是第十三批飞机,运气不佳。到12月中旬第八批飞机飞来时,新津附近发现了解放军,国民党的空军站仓皇撤退,机场也被破坏,第十三批飞机永远不会再来了。特务们此时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不钻进农民的草垛里避寒。他们架起发报机一遍又一遍地向台湾呼救,结果连回电也没有了。留下的一百多个内调局特务,把剩下的六七十两黄金予以平分,每人拿了五钱,各自逃命去了。当然,在后来的“镇反”、“肃反”等运动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逃过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