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这个词继续广泛使用。譬如《东京梦华录·民俗》记汴京市民,「其士农工商诸行百户衣装,各有本色。不敢做外。」故「街市行人,便认得是何色目。」《梦溪笔谈·卷十九》记郓州发掘出一甚大之铜弩机,其上刻文「臂师虞士,牙师张柔。」作者云:「史传无此色目人,不知何代物也。」《鹤林玉露·乙编卷之一》记经总钱:「军兴,议者再请施行,色目寝广,视宣和有期焉。以迄于今,为州县大患。」《铁围山丛谈·卷六》记建溪进贡之龙茶,有「北苑龙培」、「正格」、「龙培」、「密云龙」、「瑞云翔龙」等名目。「其后祐陵雅好尚,故大观初龙焙于岁贡色目外,乃进御苑玉芽、万岁龙牙。」《野老纪闻》载陈长方读史:「每看一传,先定此人是何色目人,或道义,或才德。」此皆其类。

《南部新书》:「大中以来,礼部放榜,岁取三人姓氏稀僻者,谓之『色目人』,亦谓之『榜花』。」《南部新书》所记,反映出早在宋朝初期以来,「色目人」已作为一个专名词出现,指的是姓氏生僻的所谓「杂姓」人物。

胡小鹏考察翻译过程中大量保留蒙古语的语法特征而形成所谓「蒙文直译体」文件,发现「色目人」是蒙古语「合里·亦儿坚」(qari irgen)的对译,在蒙古国前四汗(铁木真、窝阔台、贵由、蒙哥)时期,用蒙古语「qari irgen」指称蒙古国统治范围内除蒙古人之外的一切被征服或联合的对象。反映的是蒙古人我族与他者两分的族群认知。在汉地,该词被译写为「色目」。忽必烈至元以后,由于统治对象主要是汉地的汉语人群,需要将土著汉语人群与外来族群相区别,「合里」(色目)中遂排除了汉语人群,逐渐演化为西域诸国人的专称。在这一过程中,在原有的蒙古人对「合里」(色目)的他者认知之外,又产生了汉语人群对「色目」的他者认知。两种认知既有重迭,又有区别,蒙元中期以后,后一种认知成为了主流认知。

元末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一书中记载色目31种:哈刺鲁、钦察、唐兀、阿速、秃八、康里、苦里鲁、刺乞歹、赤乞歹、畏吾兀、回回、乃蛮歹、阿儿浑、合鲁歹、火里刺、撒里哥、秃伯歹、雍古歹、蜜赤思、夯力、苦鲁丁、贵赤、匣刺鲁、秃鲁花、哈刺吉答歹、拙儿察歹、秃鲁八歹、火里刺、甘木鲁、彻儿哥、乞失迷儿。

据钱大昕《元史氏族表》探查,则有23种:畏兀、唐兀、康里、乃蛮、雍古、钦察、阿速、迦叶弥尔、宾夷、族颍、突甘斯、威木鲁、土波思乌斯藏摄族、回回、也里可温、木速蛮、合刺鲁、合鲁、阿鲁浑、尼波罗、板勒纥城、谷则干儿、伊吾庐。

近代屠寄《蒙兀儿史记·色目氏族表》考索有26种:乃蛮、合儿兀鲁、畏兀儿、唐兀、雍古惕、甘木鲁、赤乞歹、吐蕃、回回、也里可温、曲儿只歹、阿刺温、苔失蛮、火里刺、吐火里刺、乞失迷儿、尼波罗、康里、钦察、阿速、薛儿客速、密赤思、客剥儿、贵赤、秃鲁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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