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主义(mysticism),此词在中文中的翻译易与Occultism混淆,关于这一点,中国台湾著名学者傅佩荣先生认为,应该把mysticism翻译为“密契主义”。密契就是密切契合,密契主义中,一个关键的概念就是“密契经验”即感觉自己的灵魂与一个至高的精神实体相契合的精神经验。
沈殿忠将神秘主义分为三种类型:一是宗教神秘主义,主要是指宗教徒信奉神灵的观念意识;二是一般神秘主义,主要是指日常生活中的人信奉神灵的观念意识;其三为邪教神秘主义或异端神秘主义,即一种同邪教组织相关的神秘主义。各类神秘主义的共同特征是“排斥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这一实践过程的认识论和方法论。
在对自然界的认识问题上,科学精神和神秘主义的矛盾和斗争由来已久。从认识论角度来看,二者是完全对立的,从认识个体的角度来看,二者往往又是互相包含的——一个唯物主义者,也可能会有神秘主义思想的残余;一个信仰宗教的人,也可能具备一定的科学知识——这就使得人们在对自然界的认识上,既有一定的科学认识,又可能夹杂着一些神秘主义的成分,只要能够区分即可。
在环境伦理学发源的西方国家,尽管科学技术先进,人们的文化水平较高,也有神秘主义的深厚基础。由于基督教的普及,人们在遇到涉及人与自然关系的问题时,总是会想到“上帝”——因为“在基督教神学中,“上帝”观总是同自然观联系在一起。对“上帝”的认识总是同对“上帝”与自然的关系的认识联系在一起”。这种把神学和自然联系起来思考的现象,可以说是源远流长,“早在基督教时代最初六个世纪,亚历山大城的神学家与科学家就把通向“上帝”之途与通向科学之途、把对科学认识与对“上帝”的神学认识结合在一起思考。”
台湾世新大学的林益仁先生在一次演讲中,提到他在英国碰到的第一个指导老师就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他是生物系的教授,研究进化论,他在课堂上又讲神秘主义与科学并无矛盾,他把这些观点发表在期刊上,因此常常在英国的学术界引发论战。在西方国家,像这样的学者并非个别,了解到这种情况就不难理解,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并在科学上有许多重大贡献的牛顿,晚年为什么会滑向神秘主义,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近现代不少科学家同时又是虔诚的宗教信徒,这是由于其能将其分开。
这种科学与宗教、唯物主义和神秘主义互相交融又互相斗争的情况,对环境运动和环境伦理学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誉为敲响环境警钟的蕾切尔·卡森[1] ,她是一位美国女记者,科普作家,她写的《寂静的春天》用生态学原理和大量的事实、数据,揭露了当时尚未被人们认识的生态危机,为世人敲响了警钟,这是一部充满了科学精神的伟大作品。但就是这样一位科学家,也难免受到宗教的影响。正如林益仁先生所说:“当环境学家或历史学家在探讨环境主义的时候,常会受到宗教的影响,西方社会基本上还是受到基督教的思想影响。” “蕾切尔·卡森本身就有非常强烈的宗教背景,她的祖父是长老会的牧师;她的书除了《寂静的春天》之外都是满写实的,在写实里蕴含了她对自然的敬畏,有宗教的情操在里面。”